[案例索引]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一审法院：河南省夏邑县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（2007）夏刑初字第97号。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[案情]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公诉机关夏邑县人民检察院。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被告人杨飞。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2006年10月24日凌晨3时许，被告人杨飞听到其弟媳张三梅提着自己的名字骂，就到张三梅家门口问张三梅为啥骂他。张三梅从家里出来，拿着抓钩就打杨飞，杨飞从柴火堆里随手拿一杨木棍同张三梅对打。10时张三梅在县公疗医院抢救无效死亡。后杨飞在新疆被抓获。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公诉机关认为：被告人杨飞故意非法伤害他人身体健康，致人死亡。应当以故意伤害（致死）罪追究其刑事责任。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被告人杨飞辩解称：我不是用棍打的她，是她用抓钩打我时，我用棍打掉她的抓钩后，把她摔倒在地用脚踢的她。开始也没想打她，只是想问问她，孩子都大了，以后半夜里不要再骂我了。我让她骂的一下火上来了，跟她对打起来了，没想到她能死。我现在想把她家的孩子抚养起来。请法庭对我宽大处理。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其辩护人认为：1、被害人有严重过错，应适当减轻被告人的责任。被害人张三梅在凌晨二、三点钟站在平房上提着杨飞的名字骂，杨飞听到后问她半夜里又骂他干啥，她从平房上骂着下来，拿着抓钩打杨飞。被害人张三梅首先实施非法伤害行为，是事端的挑起者，具有严重过错，应负一定责任。2、被告人杨飞在躲闪中持木棍同张三梅对打属于防卫。在打架过程中致使张三梅抢救无效死亡，可认为杨飞的防卫行为超过一定的限度，应属于防卫过当。对于防卫过当，刑法规定应减轻或者免除处罚。3、杨飞具有投案自首情节，应从轻或者减轻处罚。4、被害人家属认为死者张三梅在死亡这一事实中具有严重过错，且被告人愿意把被害人的孩子抚养成人，得到被害人家属的谅解。综合以上情况，建议法庭对杨飞减轻处罚。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[审判]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经审理认为，被告人杨飞故意非法伤害他人身体健康，致人死亡，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充分，应当以故意伤害（致死）罪追究其刑事责任。公诉机关指控罪名成立。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、第六十七条之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被告人杨飞犯故意伤害（致死）罪，判处有期徒刑七年。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[评析]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故意伤害致死，犯罪分子只有伤害的故意，致人死亡是过失所致。在这种情况下，行为人应当对超出他的伤害故意的死亡后果负罪责。故意伤害致死与直接故意杀人的共同点是：在客观上都造成了被害人死亡的后果，在主观上都有犯罪的故意。但两者故意的内容不同：前者是伤害的故意，后者是杀人的故意。因此，分清这两种犯罪，在于查明行为人是否具有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故意。在此基础上，分别不同情况处理：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1、明显地具有杀人的故意，实施了杀人的行为，造成死亡结果的，应按故意杀人定罪。其中，杀人未遂，只造成伤害结果的，按故意杀人的未遂犯处罚。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2、明显地只有伤害的故意，实施了伤害的行为，造成伤害结果的，应按故意伤害定罪。其中，致人死亡的，按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处罚。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3、凡因打架斗殴或者群众之间因民事纠纷引起械斗而致人死亡的，除行为人有明显的杀人故意，应按故意杀人定罪外，一般可按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处罚。因为打架斗殴双方都是出于主动，而且处于互殴的运动状态，一时情急、失手，就可能造成对方死亡。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4、对有些案情复杂，是故意杀人还是故意伤害致死一时难以区分，内部分歧意见很大的，为了慎重起见，可以按故意伤害致死论处。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本案被害人张三梅近一年多来，经常在夜间站在自家平房上对杨飞及杨飞的爱人、爹娘进行侮辱、谩骂。在案发当夜，张再次站在平房上提着杨飞的名字叫骂时，杨飞在难以忍受的情况下，上前制止。被害人又拿着抓钩追打被告人，致使被告人在激愤之下与其对打，发生损害结果。被害人张三梅是事端的挑起者，具有严重过错，应适当减轻被告人杨飞的责任。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关于被告人是否属于防卫过当的问题。分析认为，本案被害人张三梅虽先对被告人实施非法侵害，但被告人杨飞与张三梅对打中，将张三梅手中的抓钩打掉后，又将其摔倒在地进行殴打，其行为有明显的伤害故意，不应认定为防卫过当。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被告人杨飞故意非法伤害他人身体健康，致人死亡，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充分，应当以故意伤害（致死）罪追究其刑事责任。公诉机关指控罪名成立。案发后被告人逃到新疆拾棉花，后到妹妹杨玲玲住处，在亲人的劝说下，被告人同意自首，准备投案，后当公安人员找到刘运成，刘运成又带领公安人员找到被告人杨飞，被告人又如实供述了自己的罪行，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自首成立，依法应从轻或减轻处罚。被告人杨飞由于长期受侮辱、谩骂，在激愤情况下才与被害人发生对打，且被害人对引发本案有重大过错，可适当减轻被告人的责任。被告人杨飞在庭审期间态度较好，有悔罪表现，并当庭表示愿意抚养死者孩子至成人，亦可酌情对被告人从轻处罚。综上，决定对杨飞减轻处罚。

        注：文中人均为化名